20小说>玄幻小说>大乾暴君:谛听天下>第117章 本王时间有限,就三天!
  此前,西平的雪,下了三天三夜。

  昨儿虽未下雪,但此前的厚雪已经将一座座茅草屋顶压压得弯下腰……

  时不时有雪块“哗啦”一声坠落,砸在结冰的路面上,碎成一片白渣。

  城西贫民区的土坯房里,连最基本的炭火都见不到,寒风从墙缝里钻进来,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身上——

  一个裹着破麻袋的孩童,冻得嘴唇发紫,蜷缩在母亲怀里,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灶台上空无一物的陶锅,里面连半点米汤的痕迹都没有。

  “娘,我饿……”孩子的声音细若蚊蚋,刚出口就被寒风卷散。

  母亲抱着他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,一落地就冻成了冰珠:

  “再等等,等雪停了,娘去挖野菜……”

  可她自己也知道,这寒冬腊月,哪里还有野菜?

  前几日隔壁的张老汉,就是为了挖点冻硬的草根,跌进冰窟窿里,捞上来时已经硬得像块冰。

  这么说,只是给娃娃一个活下去的盼头罢了!

  街道上,稀稀拉拉的行人个个面黄肌瘦,衣衫褴褛,有人跪在雪地里乞讨,面前的破碗里空空如也;

  还有人推着板车,车上盖着白布,布下是冻僵的尸体——这三天,城西已经冻饿而死了二十多个人,连收尸的人都快不够了。

 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城东世家门阀的庄园。

  朱红大门紧闭,门内传来丝竹之声,暖炉里燃着银丝炭,连窗户缝都用棉絮堵得严严实实。

  邓家的马厩里,几十匹骏马正嚼着上好的草料,马厩里的温度适中,比贫民区四处漏风的破茅棚暖和的多;

  柳家的粮仓里,新收的谷子堆得像小山,管事正指挥着仆役把发霉的青稞挑出来,准备低价卖给百姓……

  哪怕是发霉的粮,也要比平日贵三倍。

  而此刻,这就是秦封站在高台上看到的西平:一半是地狱,一半是天堂。

  然而,高台之下,万民欢呼如潮水般汹涌,无数道目光汇聚在秦封身上,充满了希冀。

  “仇天宝!”秦封声音沉肃。

  “末将在!”一身黑甲的仇天宝立刻上前。

  “台上这三家逆贼,与逆贼司徒空同流合污,昨夜意图勾连魔门‘血浮屠’,意图不轨,罪证确凿!立斩!”秦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。

  “遵命!”仇天宝毫不迟疑,转身挥手。

  陷阵营精锐刀斧手上前……

  那五十余名三家核心成员,此刻被强行按在冰冷的行刑台上。

  他们口中被死死塞着厚厚的布条,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“呜呜”声,一双双眼睛瞪得滚圆,里面充斥着恐惧与绝望。

  他们想呐喊,多想告诉台下所有人,他们只是想将“戾王”在西平的所作所为上达天听而已!

  什么勾结司徒空,什么勾连“血浮屠”,都是莫须有的罪名,是天大的冤枉!

  然而,没有人在意。

  雪亮的刀光闪过,高台上那五十余名三家核心成员,包括那三位心存侥幸的家主,顷刻间人头落地,鲜血染红了高台木板,温热的腥气在寒风中弥漫开来。

  台下百姓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欢呼,其中也夹杂着某些人恐惧的抽气声。

  除了百姓,各家世家门阀自然也派了人来观礼……

  而秦封,便是要用这三家的血,告诉这些人一个道理,现在的西平,在本王手中,别使小动作说不定能活,动了……一定得死!

  杀戮,是震慑,但非目的。

  秦封抬手,压下喧嚣,声音传遍四方:“此三家罪孽深重,其名下田产、商铺,皆乃盘剥尔等所得!本王宣布,所有田产,即刻充公!”

  人群再次骚动,充满了期待。

  秦封话锋一转,“王府将以此批田产为基,招募青壮,组建‘西平新军’!凡西平籍贯,年十六至四十,身无残疾、品行尚可者,皆可应募!入营者,即刻发放安家米粮三斗,冬衣一套,月饷足额发放!家中直系亲属,可优先租种王府新收公田,赋税减免三成!”

  此言一出,台下青壮年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
  这饥寒交迫的冬日,一份能活命、能养家的军饷可比什么都重要!

  点点滴滴的人间气运朝着秦封汇聚而来,而他也在台下百姓狂热的欢呼声中下了高台……

  ……

  校场之事暂了,秦封与王佐借着郡守府的议事厅碰了下头。

  哪怕过了一整夜,那些尸体也全被处理了,整个郡守府中依旧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。

  不过好在王府也差不太多,秦封与王佐倒也都习惯了。

  炭火烧得噼啪作响,却驱不散王佐眉宇间的凝重与身上的寒意。

  “殿下,董、杨、张三家抄没的浮财、田宅,初步清点,数额确实不小,足以解王府眼下燃眉之急,支撑新军初建。”王佐捧着热茶,缓了口气,“然,对于整个西平郡而言,不过是杯水车薪。要平抑物价,要赈济全郡灾民……缺口依然巨大。”

  秦封用手指敲击着桌面:“昨日发出的‘捐输令’,效果如何?”

  王佐闻言,脸上露出一抹苦笑,摇了摇头:“回殿下,反响……寥寥。虽有不少家族派人前来探听口风,言辞恳切,但真金白银,至今未见多少。”

  他放下茶盏,继续分析:“属下原本的设想,是‘温水煮蛙’。借昨日大胜之威,先以‘捐输令’试探,再通过核查田亩、清算旧账、调整商税等方式,层层施压,逐步切割。”

  “让各家为了保全核心利益,不得不陆续吐出一些非关键资源来换取安稳。如此,既能持续为王府输血,又可避免将他们逼得狗急跳墙,联合反扑。只是……这需要时间。”

  王佐说是确实是最为稳妥的处置方式,杀一批,打一批,拉拢一批,逐级分化,最终让王府成为西平唯一的意志!

  似乎看出了秦封的急切,王佐叹道:“目前殿下借着斩杀司徒空,以及一百八十二家家主的凶戾,高压统治西平,但只可一时;若是四门城门开了,前往洛京状告殿下者绝不会少,届时……”

  秦封笑了笑:“本王图的便是这一时……扶持分家上位,能掌控的世家门阀咱们多帮衬。不能掌控的,找个由头一并砍了,现在西平是战时,有利于我们!”

  王佐苦笑道:“殿下何必急于一时,只要给属下两个月时间……”

  秦封却是微微摇头,打断了王佐,“本王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!”

  “先生还记得此前,东宫对本王下了道谕令么?”

  “自然记得,此前殿下借‘血浮屠’刺杀之名拖延。如今司徒空已死,虽将罪名扣给了血浮屠,但此番事件最大的受益者……却是殿下!”

  秦封冷着脸点了点头:“便是如此,东宫那位不是傻子,岂会不知此事与本王脱不了干系?若再抗旨不尊,便是授人以柄!”

  他转过身,眼中寒光闪烁:“如今西平看似在本王高压下暂时平稳,无非是屠刀够快,杀得他们不敢妄动。可一旦东宫借此发难,下旨追究本王抗命之罪,甚至剥夺本王调度西平守军的权限……你信不信,那些此刻噤若寒蝉的门阀,立刻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!”

  王佐沉默点头,现在还是东宫监国期间,来自东宫的谕令可都加盖着陛下的印玺,此前那张谕令,在此刻依然是悬顶之剑。

  “所以,本王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!”秦封语气决绝,“三日后,本王必须出兵,做出一副北上讨伐犬戎的姿态!但在离开之前……”

  他眼中杀机再现:“必须再行震慑,将内部彻底压服!本王已经找好开刀的祭品了……”

  王佐讶异:“哪几家?”

  “南宫、陈、苏!”

  这正是今日谛听情报所示,意图在三日后袭杀王府的三家。

  王佐一愣,这三家都是对王府颁布的‘捐输令’持强硬反对态度的世家……

  “本王收到确切消息,这三家会设计针对王府的袭杀!”

  王佐泛着白翳的眸子微眯,他不清楚秦封这情报来源是哪,但既然说的如此笃定,那自不会有假。

  “殿下是要……”王佐心领神会。

  “等他们自己把脖子伸过来!”秦封冷笑,“这三日,王府外松内紧。让仇天宝的陷阵营、雷九的斩妖司都给我盯死了!一旦抓到确凿证据,立刻以谋逆罪论处,满门抄斩,家产充公!正好,用他们的血,再浇铸一遍本王的权威,也用他们的家底,再填补一下府库!”

  说罢,秦封找王佐又要了份‘捐输令’的上供名单,对于王府政策拒不执行者,秦封准备好好教一教他们,何为……遵从!

  然后二人便各自忙碌起来。

  出门时,秦封扭头看向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陈拙、赵烛。

  “与师门联络之事,如何了?”

  陈拙恭敬回道:“殿下放心,书信已通过宗门秘法送出。您在王府待我等不满,银钱供奉丰厚,更重要的是……”

  他舔了舔嘴唇,眼中闪过一丝御魂宗修士特有的对杀戮的渴望,“跟在殿下身边,不愁没有‘历练’的机会。对我御魂宗弟子而言,实战与杀戮便是最好的修行资粮。有此两点,宗门内定有不少同门愿意前来投效。”

  秦封满意点头:“做的很好!”

  如此时刻,王府需要更多修士力量!

  ……

  午后,寒风更冽。

  秦封并未在郡守府久留,而是带着雷九及一众气息冷峻的斩妖卫,径直出了门。

  既然“捐输令”效果不彰,而王府用度、新军筹建、民生赈济处处缺钱,那他只好拿着王佐给出的一众世家的捐款清单,亲自上门,“劝捐”了。

  他的第一站,是城西邓家。

  邓家乃西平最大的马匹商贩,掌控着郡内近七成的马市交易,其家资之厚,可想而知。

  此外,邓家三子还在郡守府衙担任吏员,在西平也算颇有家势。

  对于秦封的突然驾临,邓家上下措手不及。

  新任的家主邓文康,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人,慌忙带着一众族老子弟迎出大门。

  秦封却摆手制止了他们要将自己迎入暖阁的举动,就站在邓家宽阔却寒意森森的庭院中,目光随意的四处逡巡,扫视着雕梁画栋的宅院。

  “邓家主,”秦封开口,声音平淡,却让邓文康心头一跳,“本王今日路过,观你邓家宅院上空,似有灰黑煞气凝聚,恐有邪祟纠缠之兆啊。故而特带斩妖司前来,看看是否需要……‘驱邪’?”

  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补充道:“近来,邓家是否觉得诸事不顺?甚至……可能有血光之灾?”

  此言一出,邓家众人脸上顿时浮现愤懑之色,不少年轻子弟更是怒目而视。

  血光之灾?

  这西平郡最大的“灾星”不就站在眼前吗?

  前任家主邓久昌便是昨日死在了王府。

  虽然王府给出的理由是,郡守司徒空勾连魔门“血浮屠”夜袭王府,哪些家主都是死于司徒空还有“血浮屠”之手……但,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,那么多士卒在王府,这事哪能瞒得住?

  邓文康到底是一家之主,城府极深,哪怕明知自己亲兄长昨日就是死在这“戾王”手中,但脸上依旧堆起谦卑笑容:

  “殿下说笑了,托殿下洪福,邓家一切安好。不知殿下今日驾临,有何吩咐?”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。

  秦封也懒得再绕弯子,直接切入主题:“王长史颁布的‘捐输令’,为国为民,听说你们邓家……还在考虑?”

  邓文康立刻露出恍然和为难交织的表情,连忙作揖道:“殿下明鉴!非是邓家不愿为国出力,实在是……唉!”他重重叹了口气,“近日天寒地冻,商路断绝,我家主营马匹生意,已是许久未有进项。加之粮价炭价飞涨,府上开销巨大,实在是捉襟见肘啊……”

  他一边诉苦,一边对身后管家喝道:“来人!快去取一千两白银来!”随即又转向秦封,姿态放得极低:“殿下,这一千两,是邓家一点心意,聊表忠心,望殿下体谅我家艰难,勿要怪罪。”

  很快,管家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托盘过来,上面盖着红布。

  雷九看向秦封,见秦封微微颔首,便示意一名斩妖卫上前接过。

  邓家众人见状,心中皆是一松,以为破财消灾,总算能送走这尊煞神了。

  然而,就在邓文康准备说几句场面话恭送秦封时,异变陡生!

  秦封忽然上前一步,右手如电,猛地扣住了邓文康的手腕,用力一拉!邓文康猝不及防,一个踉跄被拽出了人群。

  “殿下?!”邓文康惊骇失声。

  不等他反应,两名如狼似虎的斩妖卫已经一左一右将他死死扣住!

  “殿下!您、您这是何意?”邓文康又惊又怒,声音发颤,“您可是收了我的钱的啊!”

  秦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:“怎么了?”

  “那您既然收了钱,为何还抓我?”哪怕邓文康城府再深,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。

  秦封却冷哼一声,声音冰寒刺骨:“放肆!本王若收了你的钱,便就此放过你,那成什么了?岂不是公然收受贿赂,徇私枉法?!”

  邓文康彻底懵了,脑子一片空白,下意识问道:“那、那您现在……”

  秦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:“现在?现在是给你脸!”

  “你邓家捐输是自愿,本王收下,是体恤民情。但你身上沾染邪祟,危害一方,本王依法拿你回斩妖司调查驱邪,有何不可?”

  他不再看邓文康那惨无人色的脸,厉声下令:“邓文康身染邪祟,疑与近日妖邪作乱有关!带回斩妖司,仔细‘诊治’!”

  “是!”斩妖卫轰然应诺,拖着面如死灰、连辩解都忘了的邓文康就往外走。

  一旁的陈拙目光再次扫过那群敢怒不敢言的邓家子弟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:“一千两白银就想打发殿下?你们邓家当殿下是什么?叫花子吗?”

  赵烛啐了一口:“什么时候想好捐多少,什么时候来王府领人!”

  “不过……”

  离开前,赵烛扭头露出一抹诡异笑容:“现在天寒地冻的,要是来晚了……邓家主还能不能健康完好的送回来,就不好说了!”

  说完,二人跟着秦封,在邓家一片死寂和惊恐的目光中,带着斩妖司扬长而去。 大乾暴君:谛听天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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