拍照的人那么多，林玉和她倒是真的冲着吃饭来的，两个人一言不发，各怀心事我i。
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顿徒有其表的漂亮餐点，林玉说要续摊，叶蓁蓁懒洋洋的看着她。
“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？”
林玉喜欢她这样直来直往，没有弯弯绕绕的小心思，但是到了这时候，她忽然欲言又止。
拧着眉毛纠结了好一会，她说：“刚才那个真是你学姐？”
叶蓁蓁点头。
“你学姐……对你很好吗？”
叶蓁蓁还是点头。
她很长时间因为赵秉在网络上的骚扰而糟心，那时候，她刚出国，生活学业都手忙脚乱，幸好，她遇见的是学姐。
学姐帮她找出租屋，在学校里，但凡有时间，她都来陪着叶蓁蓁。
叶蓁蓁觉得学姐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，然而那句话偶然被一个同学听见，笑她:"youstupidthing."
叶蓁蓁无缘无故遭人骂了句蠢货，愣在当场，可她那时候什么都做不了。
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红过脸的学姐随意拍拍她的肩头，拉着那女孩出去，不知道做了什么，回来的时候那女孩埋着头，在叶蓁蓁面前大喊对不起。
生硬的中文。
学姐现场纠正她的发音，手搭在对方的肩头上，耐心得像个好老师。
叶蓁蓁知道学姐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，可是无论如何，留学的时间里，是学姐帮助陪伴自己，她早就把学姐当作最重要的朋友。
大概是林玉对学姐的态度太过明目张胆的恐惧和厌恶了，叶蓁蓁只是说了一点学姐的好，对方脸上的表情更加明显。
和那个当时说自己是蠢货的女孩太过相似的神色。
叶蓁蓁闭上嘴巴，不说了。
跟你们这些不懂学姐的好的人玩不到一起。
林玉看她那样，原本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。
那女的不是好人，绝对不是。
不管她对叶蓁蓁做了什么好事，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。林玉看着叶蓁蓁有点赌气地走开，微微摇头。
但谁会相信她呢。
叶蓁蓁往回走。
地铁站过了晚高峰，好歹是不用人挤人了，她盘算着买一辆山地车，距离公司也就四十分钟的路，她一个月能剩下几百块交通费，而且不用跟人家挤地铁。
下一站到站了，人流少了一些，她找到位置坐下来了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，时间还早，不到八点半，学姐发的定位她还没看清楚，现在看到信息，想起了那个酒店。
怪不得这么眼熟呢，是遇见周颂雪那个酒店。
手机浮动一个号码，来电显示是“周总。”
周望卿亲自打来电话，她接起来。
地铁呼啸而过，隔在车厢外面的声音总是隐忍而巨大的，闷响着。
轰隆隆地响着。
叶蓁蓁坐过了站。
周家的庭院幽静，围墙上多是弹出头的数目，几朵白花被风碰掉了，滚落在叶蓁蓁脚边。
她弯身去捡起来，抬起头，就看到了前方驶来的车辆。
车门打开，车上的人探出盲杖。
距离不远不近，周颂雪站在门前，垂着的眸子很轻地闭了一下，他能嗅见自己所熟悉的香水味，为他打开车门的老赵轻声提醒，“叶”字还没出口，他说：“我知道是她。”
叶蓁蓁向他走来，踩在枯叶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“路过？”
他先开口，没叫名字，反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，叶蓁蓁笑了。
“嗯，路过。”
时间还早，胡梦在门口探头探脑，看着二人肩并肩走远了，回身跟小王打招呼：“我去保护一下……”
小王无语。
“没见过有人把偷听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。”
夜色微凉，叶蓁蓁也没有做什么，他们顺着那条大路走了一会，看到路边摆摊的阿姨。
摊主招呼她一声，叶蓁蓁看一眼苹果，很漂亮，圆滚滚的，有大有小。摊主特别放了好亮的灯，照得水果看起来也诱人。
叶蓁蓁问：“吃水果吗？”
她可以省略了那个称呼，好像他们之间就没有距离。
“有什么？”
“苹果，我看这个苹果很好。”
摊主没看出他的眼睛不对劲，只笑呵呵地说，“小姑娘一看就会选水果，我这苹果是卖得最好的。”
叶蓁蓁松开手，又让他拉了回来。
她轻轻笑一声，另一只手挑着水果。
摊主推销起她的苹果，说是早上刚从果园摘来的，鲜得很呢。
“甜吗，我们很挑嘴的。”叶蓁蓁一个个往摊主撑开的袋子里面装。
摊主笑呵呵的，目光落在他们紧紧相握的手，又说：“嗨呀，当然和你们小情侣一样甜蜜啦，手都舍不得松开一会。”
”我们不是……“叶蓁蓁感觉到手被牵得更紧了些。
“别这样说。”周颂雪嗓音里洗过春雨似的，清冷动听，他说，“我女朋友比较害羞。”
很奇怪。
叶蓁蓁没有再逃避。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，也没有抽离开他紧握的手掌。
是因为什么？
周颂雪隔着空无一物的黑暗里，向她投去目光，照样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叶蓁蓁提着水果，避开了周颂雪要接过去的手。
“我会陪着你的，”她低着头，眼睫毛动了一下，是心虚的表现，好在他看不到。
叶蓁蓁瞥见对方和自己相互倚靠的影子。
他们之间明明隔着一小块空白，可是，她想，周颂雪看不到的。
就像周望卿说的那样。
叶蓁蓁深深地吸气。
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但是，周颂雪，你要我和试试吗？”
他个子很高，低下头来，可是他只能听见她有点紧张的呼吸声。
周颂雪知道，他应该问为什么。
但他脸上的复杂一瞬间闪过，他什么也没有问。
他只是说：“谢谢你，蓁蓁。”
风平浪静的夜晚。
胡梦跟在后面脖子伸出老长，可是太远了，她什么也听不到。 京夜欲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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